想起了和卫大毛好的时候的情景。
郑三花想那时候自个多像那铺在炕上展豁豁的席子啊,腿是白的,胳膊是白的,脖子是白的,连屁股都是白的。那时候她的腿她的胳膊她的脖子她的屁股都像席子一样摸捞上去棉乎乎的。卫大毛最喜欢摸捞她了,每次摸捞都啧啧地说:“好棉乎,好棉乎。”可如今她不但腿不白了,胳膊不白了,脖子不白了,连屁股也不白了,也不棉乎了,尤其是一双手粗糙的和锉一样。郑三花一边摸捞着铺在炕上的席子,一边和小莲说:“真棉乎啊,小莲。”小莲从不记得自个棉乎过,更不记得自个白过,反正从没有男人夸过她白夸过她棉乎。所以小莲也没甚感觉,就说:“是挺棉乎的。”
小莲只记得卫大毛夸她小曲唱的好,可他不许她唱《走西口》,只许她唱《十八摸》,想想那时她都脸红,老不要脸的卫大毛竟然不许他穿一件衣裳,光胳膊光腿光屁股给他唱,一边唱还一边跟着戏词摸捞她,摸捞的她火烧火燎的,唱着唱着就走了调,可卫大毛那老不要脸的偏偏喜欢她走调,似乎她越是走调,他越兴奋,摸捞的就越起劲。
窗户是营子里的木匠割的,空空的没糊麻纸。郑三花说:“你留那么大的窟窿糊上麻纸,风一刮还不烂啊。”卫大毛说:“大嫂,没事,我安玻璃。”那是郑三花第一次听说玻璃,所以就问卫大毛,“甚玻璃?”卫大毛说:“等我拉回来你就知道了。”
果然没几天卫大毛就从城里拉回了玻璃,都是一块一块的,和窗窟窿一般般大。玻璃是谷大愣和谷二愣帮忙按的,叮叮当当的按了一后晌才安完三间房的玻璃。郑三花终于明白甚是玻璃了,透亮透亮的,院里一眼能看见家里,家里一眼能看见院里。郑三花摇摇头说:“太亮了,甚都能看见。”卫大毛戏逗她,“大嫂,你干甚还怕看见。”郑三花说:“干甚,干甚,还能干甚。”“那你还怕看见。”
院墙还是原来的院墙,塌的地方补补,掉了泥皮的抹住。修好院墙后,卫大毛就回城了,走的时候告给谷大愣给他垒十几间饲养房,越大越好,最后把院墙都圈了。
卫大毛走后,谷大愣和谷二愣利用农忙脱坯子拆草皮,在营子东给卫大毛垒起了十几间饲养房。椽子和檩子都是卫大毛雇人从坡城雇人拉回卫家营子的,压栈的时候,谷大愣亲自站在房梁上指挥,胡麻柴是现成的,下面铺一层树枝再铺上胡麻柴就可以托住泥了。
那是卫家营子规模最大的一次土建工程,十几间房子却用来做饲养房,羡慕的营子里的人骂谷大愣是卫大毛的狗腿子。可无论咋骂,谷大愣还是把卫大毛交给他的任务完成了,卫大毛没回来之前,那十几间饲养房就一直空着,偶尔谷大愣会在那空旷的用草皮垒成的院子里转转走走,那年的雨水特别的涝,院子里的大头蒿子长的特别的高,都漫过墙了。谷大愣说:“长吧,等后秋砍倒做烧柴。”
卫大毛就是那个后秋回来的,赶着三套马车拉着老婆孩子。谷大愣先是带卫大毛参观了一下他让他盖的饲养房,然后俩人在饲养院里转悠了半天才出来。俩人一边转悠,卫大毛一边说:“我打算去趟后草地换些牲口回来。”“去吧,顺便看看娥子。”谷大愣淡淡地应了一声。卫大毛叹息一声道:“还不知道在不在人世呢。”谷大愣没再说甚,俩人先后出了饲养院。
卫荞麦的娘进城的第二年就死了,所以卫荞麦一直跟着卫大毛的小老婆生活,两人的感情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是后娘,卫大毛的小老婆也十分疼爱卫荞麦。
谷大愣一直不明白卫大毛在城里待的好好的为甚又回卫家营子了,所以出了饲养院就好奇地问:“为甚又回来了?”卫大毛叹息一声道:“城里闹土匪,不太平。”“那卫富和卫贵呢,咋没跟着一起回来?”卫大毛说:“靠给先生了。”
卫大毛的小老婆在城里待惯了,回到卫家营子后甚都不习惯,多亏有了小莲和郑三花,不然一家三口不知咋活。卫荞麦依然没有想起来她儿时的玩伴谷三小,反正想起想不起都无所谓,她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怕风吹着怕雨淋着,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怕踩死蚂蚁似的。郑三花最看不惯卫荞麦了,嗤之以鼻地道:“乍娘娘的,能干了甚。”谷大愣说:“女子家家的,本来也干不了甚。”无论郑三花咋说卫荞麦的不是,谷三小就是觉得卫荞麦好,不但长的好,连说话的声音都好,连走路的姿势都好。可无论他咋觉得卫荞麦好,卫荞麦都不会在意,因为她话都懒的和他说。
回到卫家营子的卫荞麦整天闷闷不乐,嚷嚷着回城里,可卫大毛却呵斥她说:“回甚回,给土匪抢了咋办。”卫荞麦却说:“给土匪抢了也比待在这鬼地方好,黄毛野滩的,甚都没有。”卫大毛火了,“那也不能回去。”卫荞麦说:“我就回去。”“要回你自个回吧,非让土匪抢去做了小老婆。”卫大毛吓唬女儿。可卫荞麦不吃他那一套,“做小老婆就做小老婆,那也比这破地方强。”卫大毛脖子一梗眼一瞪,“没这破地方还没老子呢,没老子那来的你。”卫荞麦把头一扭不理她爹了。
卫大毛的小老婆急忙说:“荞麦,过段时间让你爹送你
第三章1(2/11),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